《 2》第5章-《星光的彼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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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ken站在工作室落地窗前,他背对着我们远眺,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离去的感觉。不知道为什么浮现这个预感,我盯着阿ken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。
“楼夕之,”谭寒皱了皱眉,“为什么会对阿ken这么执着?”
“难道她喜欢阿ken?”
这个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,我说出了口。
阿ken闻言一个踉跄,他抱着臂,缩了缩脖子,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:“微微,你这是半夜讲鬼故事,故意吓我吗?再说了,她喜欢的不是黄锦立?”
阿ken语气漫不经心,我却听出一点微妙。
楼夕之是被阿ken一手带出来的,演员和经纪人之间,只要不是深仇大恨,总归有些感情。尤其对方是你的第一个合作对象,更会存在着雏鸟情结。他们一路经历了那么多艰难,那么多荣光,无法轻易被抹去。
我回想起,先前还在品优娱乐时,我一辞退阿ken,楼夕之就立刻要走他,对楼夕之来说,或许阿ken未必是她最爱的,但在她心中会不会也是很特别的?她可以失去黄锦立,因为黄锦立不曾真正属于过他,但是阿ken不同,丢了阿ken,她会感觉不完整。
这番话我没说出口,倒是谭寒冷静的目光射向阿ken分析道。
“这个可能性很高。
“她现在不缺钱,不缺地位。微微只是她的靶子,因为她的目标在于你。”
阿ken一愣,过了几秒,他笑嘻嘻地,摸了两把自己的脸:“哟,难道真像你说的,老树开花,我这种大叔都有人喜欢?北京4月都飞雪,你我还有什么不可能。”
他搞怪地叫了一声,气氛一下被他弄得活泼了很多。
但他眼底有点乌云。
之后两周,阿ken跟楼夕之联系频繁,我看了眼跟楼夕之打电话打得正欢的阿ken,继续低头背我的剧本。
过了一段时间,媒体突然刊登了一个爆炸性标题:楼夕之不雅照。虽说有视频,但网上最快流传出来的,只是楼夕之的一张照片。照片中的她,脸颊潮红。
一时之间,所有热搜指数都指向楼夕之。
连我都震惊了,谁干的?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策划出这么个事件?现在这种新闻控制得很严,何况身为影后,岂会不留心,让这种污名让自己身败名裂?
难道……
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。
心情很复杂。
阿ken是我的人,他知道我的处事态度,肯定是不想我为难。故意不告诉我,单枪匹马,而不是以工作室的名义,这样一来,楼夕之也只会恨他一个。
谭寒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,接完心里一惊,我急急忙忙冲向医院。以往无事都喜欢搞怪的阿ken,现在整个人被包成白色粽子一样,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。
他鼻青脸肿,眉骨红肿得高高的,一只手骨折缠着绷带。
我来到床边,心疼极了,我问向谭寒:“怎么回事,伤这么重?”
谭寒看了一眼阿ken,后者龇牙咧嘴,却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:“没什么,就是拍了美女视频,被对方揍了呗。”
谭寒补充道:“阿ken被人围殴,幸好有人报了警。”阿ken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有点讪讪的意味,眼神有点虚:“不是让你别告诉微微吗?不过咱也不亏,这下夕之应该再也不敢来这套了,不然等着更多的料吧。”
等等,我睁大眼睛,咽了咽喉咙。
“该、该不会那个视频真是你拍的吧?所以那两周你跟她打得火热?”
其实更想问,该不会你也在视频里面吧。
我的天!阿ken这胆子也太大了。
“总得先让她放下点戒心吧。”满身是伤的阿ken供认不讳,神色还有点小得意,“还没发展到不纯洁的地步,就灌了她酒而已。嘿嘿,微微,你是不是想多了?”
我脸颊绯红,轻咳了两声。
为什么听到阿ken和楼夕之的事,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?不对,是阿ken故意把我注意力拉偏。
我看了看他的伤,正色道:“伤得重不重,医生怎么说?”
阿ken嬉皮笑脸:“不重不重,过几天就能下地砍柴,翻山越岭。”
他的话能信才有鬼,我直接看向谭寒。
“右手臂骨裂,身体不同程度擦伤,轻微脑震荡。要留院查看几天。”谭寒据实相报。
这够严重了好吗?
我用不满的眼神看着阿ken。
阿ken有点心虚,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摸鼻子:“我不是没说错吗?的确是过个几天。”
我直接给他掖了掖被子,让他闭嘴,规规矩矩在病床上养伤。我朝谭寒示意了一眼,到外面走廊说话。
“是不是楼夕之让人干的?要不要找几个保镖守一下?”
“不,是楼夕之报的警。让我去警察局保释阿ken的,也是楼夕之。”
更吃惊了。
楼夕之报的警,楼夕之让谭寒去保释阿ken?在阿ken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?
说楼夕之对阿ken没别的感情我是不信的。
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,我看了眼阿ken。记得有次拍戏,楼夕之曾这样聊过阿ken:“有一种人,就像马戏团里永远戴着面具的小丑,直到散场落幕,灯光熄灭,黑暗才是他的宁静与归属。”
再次去医院探望阿ken,发现里面还有一人。对方围着hermes头巾,带着大大墨镜。这种风口浪尖,她居然还敢顶着被狗仔队狂拍的危险,跑到医院来。
“怎么样,受到教训了吧?”楼夕之轻描淡写地说,“你做得可真够绝的。”
我片刻间有种感觉,楼夕之对阿ken是真感情。
“夕之,难道你没发现?”阿ken没有看她,反而凉凉地一笑,“跟你在一起,我永远只会想出陷害、踩人上位的法子和丑闻。”
他的神态从慵懒渐渐变得有些冷凉。
“我曾经的愿望,就是把我手上的艺人,带成一个个大红大紫的巨星,这是身为经纪人最大的荣耀。
“就像演好戏,成为更好的演员,才是你们该做的事。
“可是,跟你在一起,我永远做不到这些。”
楼夕之的笑意凝在唇边,她颤着声: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”
她逞强着:“我没有演好我的角色?我为演艺牺牲得还少?”
她仰头笑了笑。
“谁没有过梦想?谁不想当一个好演员?任何人都可以说我,但是阿ken,唯独你不行,因为你比所有人更清楚,那些年我们是怎么一起过来的。
“每天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我就知道,我又老了。可就算如此,我也不想回到过去。不想回到那个被傻傻欺负,不懂还手的自己。不想回到你点头哈腰,只为帮我多争一个镜头,却被人侮辱的过去。
“成为强者,有什么不好?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,难道是错?”楼夕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精明而擅长算计的她,此时眼眶红了,“不想再被欺负,不想你再被人侮辱,难道是错……”
原本心生倦意的阿ken,脸上终是划过一抹不忍心,仿佛也记起了那些年的同甘共苦。
他终于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,轻轻将她搂入怀里。
没有谁是容易的。
我知道阿ken要离开我了,但若这是属于他的幸福,我愿意让他离开。
悄悄退出,我将房间留给了楼夕之和阿ken。
回到工作室,我看了看墙上我们三人放大的相片。白色相框里,我叠腿而坐,谭寒和阿ken在我身边。我们三人笑着,眼底是重逢后的喜悦。那是我们人生中,真正属于“三剑客”的时代。如果还能在一起,该有多好。
楼夕之记者会正式举行。
很多记者纷纷猜测:“肯定说不是她吧。”“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,否则还怎么混?”“估计会穿着黑色衣服,画个惨兮兮的妆,痛哭一小时说自己是被害者,哈哈哈。”
尽管阿ken提都没提这件事,好像一点都无所谓,但我还是打开网络直播,调到楼夕之记者会现场。
出乎记者们的意料,楼夕之没有选择那些“被害装”,没有以泪洗面,反而画着美丽高雅的妆容。
她一上台就朝着大家一笑:“我知道大家很想问我这个视频是不是真的。”
所有不按牌理出牌的结果——只有一种可能。
“是、真、的。”
这句话在黑压压的记者群中立刻掀起轩然大波,大家拿起照相机对着楼夕之猛拍,镁光乱闪,然而,楼夕之只是镇定地看着他们。
“我只说一遍,也只解释一次。
“对方不帅,也没什么钱,更不是豪门。但多年相识、相交、错过,如今发现,自己还是离不开他,我很珍惜。谢谢大家。”
楼夕之站起,朝记者们鞠了一个躬。记者们完全呆住了,如梦初醒,又继续朝她猛拍。
我特地将这段放给阿ken看。
“一个女人当众表白十分需要勇气。”
病床上的阿ken,即便再想掩饰,还是满脸震惊。他的手指抖动着,又极力强忍着。
黑色iphone在旁猛振,来电显示上提醒着“夕之”二字。阿ken忍了很久,他看着手机振动,想伸手又犹豫。
我鼓励道:“接吧。”
你的幸福已经到了。
阿ken愣了两三秒,才像捏起炸弹般,手指颤抖接起。
“看了吗?”楼夕之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,“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。”
过了一会儿,阿ken才回她。
“演技不错。”
我错愕抬头,看到阿ken脸上又浮现起一种老练的伪装。他痞子般嘻嘻笑着:“啊,没法否定,干脆就直接承认。一下就从不雅照女主角,变成真爱至上,不错不错。”
他眼里笑着,握着手机的指骨却越发颤抖。阿ken是在害怕,想逃避?想通过否定楼夕之,来否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吗?
那边好久都没再说话。
直到我有种楼夕之已挂断电话的错觉,那端才重新开口。
“从前,有个很落魄的经纪人,还有个很落魄的三流女星。但她很信任他,把全部的事业,全部的青春都交给了他。
“他们总是时运不济。明明什么都做到了,奖项却被别人抢了,明明导演更喜欢她,角色却被安排给了别人。为什么?后面他们才发现,在这个圈子努力是没有用的!还必须要有资源,要有人脉,要不断上位,这才是在这个圈子存活下来的根本。
“后来他们做了很多事,好的,不好的,他们终于成功了。那个三线女星终于变成了一线巨星,她以为她实现了他们两人的梦想。然而那个经纪人感到了厌倦,觉得他们做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。她站在了镁光之下,对方却告诉她,这是错的。对方抛弃了她,只剩她一人在黑暗之中……”
阿ken没有说话。
我仿佛看到楼夕之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。
她更咽着。
“阿ken,你浑蛋。”
这个男人用他最好的年华将她打造成一线巨星。无论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,能不能回到过去,他们都拥有其他人无法超越的羁绊。
我曾以为,楼夕之最爱的,其实是她自己。
原来还有阿ken。
我看着阿ken,他眉宇间细细的纹路,是这些年的操劳,先是为了楼夕之,而后是为了我。
“阿ken,楼夕之对你真的有感情。她不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,对你却总是例外。”
我说出真心话。
“不要错过一个爱你的女人。”
因为我懂那是什么滋味。
阿ken后来打电话给我,说楼夕之以后再也不会乱编我的消息。他会在她身边看着她。
我笑了笑。
据说两人通宵彻谈。那些曾经的急功近利,种种不堪,在成熟之后以另外一种方式取得谅解、和解。
“不错不错,派出一个和亲大使,保我一世安宁,我也值了。”我故意笑嘻嘻,“以后结婚、生子、满月什么的,要第一个告诉我,否则就没大红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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