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宁桃几乎被这扑面而来的气势给震住了,心跳立刻飚上200码,战战兢兢地问:“道道道君……?” 完蛋了,要被吃了! 心念电转间,宁桃几乎立刻跪了下来:“请不要吃我!!” 老者愣了一下,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惊天的笑话一样,复又笑起来,这笑声震天动地,山洞如颠簸,碎石扑簌簌而落。 老者笑完了,嗓音微哑,“小娃儿,送上来的血食我岂有不吃的道理?”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。 可能看出面前的老者并没有打算立即吃自己,还有闲情大笑和自己打屁,宁桃又立刻趴低了点儿,咬牙乞求道:“道君,恳请您放过我吧。” “放过你,”老者收敛了笑,沉沉地说,“你有什么值得我放过你的吗?” 宁桃只觉得脊背立刻就被汗水浸湿了,尤其目光在触及到石阶前那一堆散落的白骨时,更加头晕目眩,紧张到几乎呕吐。 那些散落的白骨,或许都是和她一样被上供给这位道君的血食。 刚出狼窝,又入虎口宁桃几乎快哭了:“我我我……” 鬼使神差地,宁桃脱口而出:“我会讲故事。” 就像一千零一夜那样…… 说出来宁桃就后悔了,她是猪吧!!但就算这样,桃桃也依然坚强不屈地弱弱地,企图补救。 “道君若不嫌弃,我能为道君讲故事,替道君解闷。我、我会很多故事的!那种虐的,甜的,打脸的,逆袭的,回家的诱惑之类的,ntr,我都会!!包君满意,一定不会让道君感到无聊!” “哈哈哈,小娃儿,说你是小娃儿你真是天真得可笑。我在此地待了数百年,从未有一日觉得无趣。” 不、不无聊? 目光落在宁桃呆愣的表情上,老者复又大笑:“因为恨啊。” 这一笑,似乎扯动了身上的锁链,鲜血汩汩而出。老者身躯微微颤抖,喘着粗气,抬起眼,眼里爆发出灼热的光。 “因为恨,因为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” “恨,恨阆邱那些老东西怎么还不死,哈哈哈,岭梅仙君,该死,该死,蜀山该死。” “小娃儿,过来,到我这儿来,献祭给我的畜生就合该被我吸收消化。” “来,每多吃一人我这功力就更上一层,等我摆脱了这扃月牢,就是他们的死期。” 糟了! 眼看对方又是笑又是长啸,一副癫狂之态,宁桃心里咯噔一声,不假思索,立刻拔腿就跑! “跑?”老头儿喉咙里又“嗬嗬哈哈”地笑出声,沉沉地说,“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?” 就在宁桃动的同时,老者几乎也动了,一覆手的功夫,一阵强烈的气劲自山洞中荡开!狂风如注,霎时吹得宁桃迈不开步子,被这庞大的气劲所挟裹,拉回了老者面前! 对方伸出枯瘦的指,两根手指,扼住了她咽喉。 宁桃痛苦地皱紧了眉,脸蛋因为缺氧迅速涨红。 好难受,感觉快喘不上气来了。 老者眼神冷而矍铄,根本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放松了力道,反倒钳制着桃桃颈骨的力道越来越大。 他淡淡地说:“小娃儿,遇见我是你的不幸,下次,投个好胎吧。” …… 宁桃已经失踪了五天了。 这五天时间里,吴芳咏和常清静几乎找遍了整个偃月镇却毫无宁桃的踪迹。 一如宁桃她背着个古怪的大行囊,突然出现一样,少女又突然消失。 这几天,吴芳咏和常清静几乎昼夜颠倒地去找,累得俩人下颌都生出了点儿淡青色的胡茬。 这是报应,吴芳咏忍不住想。 他俩放弃了桃子,选择了甜甜妹子,而现在,宁桃不见了,哪怕常清静把这偃月镇几乎翻了个遍,都没找到桃桃。 其实,有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众人心里。 宁桃可能已经没了。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脑海,常清静浑身上下就忍不住颤抖起来,一股更加强烈的自罪和自厌感几乎快吞没了全身。 这是他第一次,有这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。在蜀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,在蜀山的时候,他是人人尊敬的小师叔,能将一切都牢牢把握在手中,安排得很好。 而下了山,常清静这才难堪地发现所谓的天之骄子,蜀山小师叔其实不值一提。 他心中虽是想以刀剑双绝的度厄道君楚昊苍作为目标,风雷剑法却到现在还没学成。 夜半,篝火将熄未熄,吴芳咏已经合衣沉沉睡去,但常清静却还没睡,他一人坐下,坐姿端正,笔直,像经过了丈量,静静地坐在了崖边。 风从崖前吹过,崖下黑洞洞的。 常清静身姿清越,玄黑的道袍垂落在地上,黑色的长靴支在地上,风吹动袖口,一如鹤翅。少年情不自禁地垂下头,隔着黑色的手套,摩挲着道袍上的纹路。 微凉,寒意透过布料,丝丝缕缕地渗入了指尖。 桃桃还没回来。 想到这一点,常清静眼露茫然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 面前好像又浮现出宁桃的笑。 他在蜀山长大,蜀山更是被另外两家戏称为一门臭男人,桃桃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孩子,她笑起来很暖和,笑容也很灿烂,碰到什么好笑的事了,经常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,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这么笑的。 她眼睛很亮,眼黑很多,黑黝黝的像葡萄。 她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女孩子里最奇怪的,温暖又明亮,像个无拘无束的太阳,字写得很好看,那些想法那些见识,甚至让和她走在一起的自己感到一阵自卑。 遇到宁桃之后,他就有点儿奇怪,那股无法掌控的脱离感就更深,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,他一边想着与桃桃接触想亲手触碰她口中那个美好的世界,想亲手触碰她周遭那些星星点点绚烂的文明,却又像是畏惧与明月光辉的萤火,总是想要躲她远一点儿。 而如今,宁桃真的失踪了。 突然地,常清静觉得一阵寒意,他沉默地坐在崖边,看着这漫天星斗在旋转,星子一点点地黯淡,好像有寒意透过了肌肤,他血液也结了冰,在山顶吹久了,也不觉得冷了,浑身上下的血液又是流动,像是被太阳照着一样,暖烘烘的。 师父告诉他,人能常清静,天地悉皆归。一想到宁桃,常清静就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,好像有无数冰锥刺入了血脉中,刺得他全身上下一片江冷。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 苏甜甜蹑手蹑脚地走进,少年微微侧目,眼角余光一瞥,苏甜甜立刻涨红了脸。 “小……小牛鼻子,你这样坐在这儿会冷的。” 说着,把手里的披风递给了他。 常清静微微一动,这才猛然意识到,自己坐了太久,已经做得星子渐渐暗淡,天际泛起了幽蓝,而篝火的余烬在寒风中扑瑟瑟。 少年甫一转身,苏甜甜就忍不住微微一愣。 常清静的眼是乌黑的,眼里落了点儿淡蓝的天光,明亮又清冷到了骨子里,像一朵冷焰。 苏甜甜想了想,干脆拎起裙角,在常清静身旁并肩坐了下来。 “桃桃一定能回来的。”她犹豫着碰了碰常清静的胳膊。 好冰。 悬崖前的风很大,但她靠在他身旁时,常清静微微一愣,垂下眼,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。 “苏姑娘,多谢你。” 苏甜甜这几天忙着找桃桃也有点儿憔悴,闻言动了动干裂的唇瓣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苏姑娘多见外呀,叫我甜甜好了。” 常清静看了她一眼,移开了视线,嘴唇微微一动:“苏姑娘。” …… 不。 她不想死。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,宁桃的眼泪立刻喷涌而出,她奋力地,胡乱地蹬着腿,四处一阵扑腾。 她还要回家,她不想死。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祈求,就在颈骨即将断裂的那一瞬间,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却陡然一松,老者浑身一个哆嗦,突然弯下腰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 宁桃顺势滑落在地上,捂着脖子,咳得眼泪鼻涕都飞成了一团。宛如一个蜷缩着的虾子,几乎快把肺都呕了出来。 惊魂未定间,宁桃看向前方。 那老者的状况没比她好到哪儿去,不过比宁桃更触目惊心的是,他咳得几乎满地是血。 汩汩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,又迅速没入了白花花的胡子里。而老头这一动,又牵扯到了身上的锁链,洞穿了琵琶骨,肩胛骨各处的旧伤。 见状,宁桃痛苦地皱紧眉,又忙不迭地滚远了点儿,一直滚到了个她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。 老者或许是留意到了她的动作,却一直没空管她。 就这样,宁桃和他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,警惕又犹豫地观察着他。 他看上去十分憔悴,瘦骨嶙峋,白花花的胡子几乎快垂到了膝盖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