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林天鸿和沈如月来到汶上县城南门外,只见城门左侧墙上贴着一张巨幅缉捕告示。告示上分条列出林青尘罪状的文字愤慨激昂;画像逼真惟妙惟肖,甚至把林青尘眉宇间的那种孤傲聪慧也隐隐呈现在了纸上。林天鸿不忍自己亲如手足的玩伴发小落到如此境地,心中痛惜慨叹不已。猛然间想起崔楚楚的死状,又对林青尘的凶残愤恨不已。细细剖来,他内疚崔楚楚其实是受自己所累而死,又自恨起了自己招惹的情思。如此一来,他又不自禁地想起了郑婉君,那也是为自己所累的女子。“唉······”他深深叹息,感到造化弄人的无奈。 进了城门,林天鸿还自叹自伤,沈如月说道:“你看那边围了好些人,过去看看热闹,省得你老是唉声叹气的。” 二人向人群走去,只听里面有人敲着板子唱道:“当哩个当······” 忽然有人厌烦地抢说道:“还说武二郎啊?老生常谈,都说过八百遍了。” 说书先生不理会那人,继续唱道:“当哩个当······咱们今天不说好汉武二郎,说的是那治水仙人白大王······” 那个快嘴的人又说道:“噢!这倒新鲜,快说来听听。” 沈如月也大感兴趣,拉着林天鸿的胳膊向人群挤去,说道:“在说白老前辈呢,走近点听个仔细。” 只见那说书先生把竹板打的节奏分明,铿铿锵锵,噼噼啪啪,那叫一个响亮。看到已经吊起了人们的兴头,说书先生停下竹板,喝了一口黄褐色的劣质浓茶,一声咳嗽,扯着嗓门用地地道道的汶上方言唱道:“这个白大王,可真不得了,跺地地出水,点石石成泉,建了闸门分水坝,逆水向那高处流哇······”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唱了一阵,又狂敲竹板。围观众人喝彩称赞,要求他再来一段。 那说书先生更为得意,又呡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,抬手示意人们噤声,高声唱道:“大王借得天河水,仙法一施四六分。六分北上朝天子,四分南下运皇粮。接天帆影无穷尽,运河千年得通航。万岁稳坐卧龙堂,百姓乐业不遭殃。试问世间谁能做?唯有仙人白大王!” 围观众人拍手叫好,纷纷投钱捧场。沈如月也上前投下五文,对林天鸿调皮一笑,拉着他进城去了。 正在街上走着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嘶人喊。二人转身看时,只见一匹雄壮的骏马飞奔而来,马背上那人趴伏着,摇摇晃晃已难以控制马奔。 “如月让开!”林天鸿跨步上前,挡在一个挑担的妇人身前,侧身微闪,右手扯住马缰,左掌横挡马颈,那高头大马一声长嘶,人立而起,再也难以前行一步。林天鸿顺势接住马背上跌下来的那人,仔细一看,竟是汶上县衙的捕快李达。 李达满脸血污,神情萎顿,认出林天鸿后,眼神中现出喜色,说道:“快······县西码头······林青尘又再行凶。” 林天鸿一惊,问道:“他又杀人了?你是为他所伤?我先送你回衙门。” 李达拦住林天鸿的手,说道:“我还撑得住,你快去帮忙,或许也只有你才能制得住他。” 林天鸿也担心林青尘在胡乱杀人,大错之上再筑特错,急于赶去看个究竟,见李达伤势并不是太重,便起身对围观的百姓说道:“有劳诸位乡亲送李捕头到县衙。”回身示意沈如月,施展轻功飞奔而去。 二人飞奔神速,很快到了县西运河码头。只见堤上堤下被踩踏了一大片狼藉,垂柳的枝条被斩落许多,树干上也被砍出不少刀剑痕迹。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,有县衙捕快,也有漕帮帮众,另有七八个漕帮的人靠坐在树下包扎伤口,呼痛喝骂不止。 林天鸿问道:“林青尘呢?” 有人抬手向对岸一指,说道:“过河去了。” 二人奔上河堤,见不远处横三竖四地泊着几只竹筏小船,便跳上一只,扯断了牵绊。林天鸿拿起一根竹篙,在用力在岸上一撑,小船劈开水路向河心荡去。沈如月拨动两只木桨划船,激起了一串串水花。林天鸿接过一只,双手急推猛拉,与沈如月一起划船。船行如飞,驶向对岸。在距离岸边还有三四丈远处,二人执手纵身齐向岸上扑去。 身形不顿,脚步不停,落地时二人已到了河堤上,继续向西追奔。奔出十余里,看到路边有散落的兵刃和斑驳的血迹,辨明方向确认已转西南。 在那前面,漕帮的朱清玄和武金凤扶携在地,相互戏谑着埋怨。武金凤已是青丝凌乱,钗环歪垂,大有落难凤凰不之态,一边为朱清玄肩头的伤口上药包扎,一边啐骂:“他娘的,那小子生了一副好皮囊,心却这般狡诈,打一阵跑一阵,故意把我们拉开,竟用上孙子兵法了!” 朱清玄胸前血迹斑斑,开合着他那薄如蚌壳的红唇,大口地喷吐他的阴阳怪气,撇着他那伪娘的音调,说道:“什么他娘的孙子兵法?若不是你对那小白脸挤眉弄眼的送春风荡秋波,我们不早把他给杀了?这下好了,弄得比上次还要狼狈,上次是弄歪了脖子,这次把春光也给露了。” 武金凤一把搡的朱清玄呲牙咧嘴地呼痛,说道:“你本领不济打不过他,倒怨起老娘来了?哼!老娘春光无限,普照万物,只许你一人独享不成?我这是在扰乱他的视听,谁知道那小子油盐不进不识抬举,对老娘的花容月貌、胸底乾坤竟然视而不见,还痛下摧花杀手,真是白费了老娘的一番撩人的温柔!”她愤恨地抬手系扣,遮住了那一抹酥胸。 朱清玄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幻,像是伤痛难挨,又像是不满于武金凤的言语,不耐地说道:“行了吧你!还用撩人的温柔来扰乱他视听?我看你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!你那是作死的温柔!你那胸前的乾坤二乳也只有兄弟我才在乎,别人哪会像我这样特趣别好,喜欢你这两个的人间异物?”他坏坏地诡异一笑,说道:“一大一小天下无双,还乾坤,真亏你想得出这么个名词!”他抬起血污的手掌便向武金凤胸前的乾坤二乳抓了过去。 武金凤一掌打在朱清玄的手上,喝道:“什么一大一小的人间异物?你他娘的识不识货?这是阴阳乾坤,人间尤物。老娘胸怀天下······好啦,有人来了。”她看到林天鸿和沈如月飞奔而来,便刹住了媚言荡语。 林天鸿看到他二人的落魄之状,吃了一惊,问道:“噢!二位堂主也受伤了?林青尘何在?” “吆嗨!”武金凤心头翻起了旧恨,酸溜溜地说道:“二位的鼻子可真够灵的!闻着血腥都能找到这儿。去吧,向南。希望二位也挂个彩头,终于可以解老娘的心头之恨喽!” 朱清玄对武金凤此时的言语态度极为不满,翻着他的细长眼皮嗔道:“说什么呢?眼下是先要杀了林青尘报仇,你怎么盼着他们挂彩啊?”抬头又说道:“杜堂主已经追过去了,你们快去照应一下。林青尘武功极高,心狠手辣,杜堂主也非其敌手。” “多谢!”林天鸿微一点头,和沈如月向南追去。 武金凤竟然幸灾乐祸地嚷道:“你们可要快啊,晚了只怕飞龙镖局也要遭难喽!” 林天鸿本来懒得理会于她,但听到她提到飞龙镖局,心中猛然大惊。暗道:“此去正是郓城崔家方向,他先是谋算过崔家,又亲手杀死了崔楚楚,两下遭遇,崔成定会拼死力敌。崔府之中无人能敌林青尘,多半会遭不测。”想到此处,他心中更是焦急,追奔的更快了。 几近郓城地界,听到前方土坡后有打斗之声,他二人疾驰上了土坡。只见崔成、薛刚正在合力对阵林青尘,杀的难分难解。地上躺着十几个镖师,有死有伤。杜飞虎的虎头刀斜插在一旁,满身血污地坐在地上,想爬起来再打,却又重重地跌倒下去。 林天鸿冲上来扶了一把要倒下去的杜飞虎,问道:“杜大哥伤势怎样?” 杜飞虎看到林天鸿,像是看到了天降救星,心中大喜,强忍着疼痛,咳着血沫,笑道:“还死不了,你来的正好,我追他到此处,幸好被崔庄主给截住。” 沈如月见崔成、薛刚都已是负伤苦战,情况不容乐观,说道:“我来给杜堂主裹伤,你快帮忙。” 正说话间,薛刚惨呼一声,跌在了地上,手捂着胸口狂吐鲜血。林青尘逼开崔成,又挥掌向薛刚打来,竟要取他性命。 林天鸿飞身掠上,直击一掌,迫开了林青尘,忙点指封住薛刚的穴道止血。 林青尘也已经身负多处刀剑之伤,头发蓬乱,面目狰狞,衣服破碎被血污的肮脏不堪,见到林天鸿竟然也来了,心中气愤却大为惊惧,默默盘算脱身计较。他的机智神武的确非同一般,虽惊不乱,大喝一声:“天鸿你又来与我作对?”撇开崔成,举剑向林天鸿刺来。剑似流星,身势如电,出手便是凌厉招式。 林天鸿剑眉一挑,虎目圆睁,喝道:“你还不知错吗?”他口中说话,手却毫不耽搁,抽出笛子便向林青尘的剑刃砸去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