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钦差大人见满堂跪倒了一大片,不由得一怔,笑道:“各位大人请起,所谓圣旨只是皇上口谕,各位大人劳心劳力实在辛苦,快快请起。” 众位大人齐呼:“臣等职责所在,不敢言苦。多谢千岁大人眷顾。”然后,随着尚书大人宋礼起身后才陆续起身,依旧是躬身之状。 钦差大人说道:“本侯出京前皇上交代,要尚书大人宋大人和河道总督潘大人速速回京面奏。” 宋礼和潘大人恭声答道:“臣遵旨。” 钦差大人说道:“二位大人快去准备吧!皇上还等着回话呢。” 宋礼和潘大人答是退去,各自准备。 钦差大人又说道:“其余众位官员,治理运河有功,俱官升一级,赐赏一年俸禄,准假一月。” 众位官员大人躬身称颂皇恩,俱有感恩戴德之色。 林青尘连连挤眉弄眼地向春风得意的吴仁兴暗送眼色。 吴仁兴怔了片刻,脑海里左歪右斜地转了好几个念头,最后还是决定履行对林青尘的承诺,为他请命。他躬身说道:“启禀钦差大人,监工统领林青尘统率数百监工督促民夫有功,理应受赏,还望钦差大人赐赏激励。” 林天鸿和沈如月心知林青尘抱紧了吴仁兴的大腿,他为林青尘请功是情理之中,意料之内的事。二人对望一眼,心中猜测林青尘将会得到如何封赏。 只听钦差大人说道:“林青尘?就是那个策反白莲教和缴捐民资的林统领?” 林青尘见钦差大人竟然知道自己的事迹,不禁激动起来,躬身上前说道:“正是小人。寸指之功不敢劳钦差大人记挂。” “记挂?”钦差大人冷笑一声,说道:“本侯有吗?不过林统领的手段可着实不一般呢,本侯都自愧不如。” 林青尘骇然大惊,跪倒在地,惊颤颤说道:“小人不敢乱施手段,全是吴大人运筹帷幄,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尽些犬马之劳而已。” “噢?”钦差大人故作惊讶。 吴仁兴不知钦差大人所指的“手段”是什么手段?是对应何事?他心中有鬼,惶恐不已,叫苦不堪,真想跳起来骂林青尘的八辈祖宗。他伸了伸脖子没跳起来,却在钦差大人的目光望来之时扑通跪倒在地,佯装正色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下官享朝廷俸禄,不敢不尽心办差,所行一切都是效忠于朝廷,效忠于皇上,请钦差大人明察。”汗水随着他肥胖的大脸滚滚而下。 “哎?”钦差大人爽朗地笑道:“吴大人这是为何?本侯又不曾怪罪于你。你忠君为国,本侯当然知道,快快起身。噢!林统领有功,当然要赏,该赏他个什么职位才妥呢?”他抬头思忖掂量。 林青尘先时察言观色,品味话音,还以为被钦差大人发现了劣迹,吓得够呛,是以准备把大屎盆子扣到吴仁兴头上,不能让他得意。但见钦差大人忽然又转变了神色态度,不罚要赏,心中立时窃喜,忙又对跪在身旁的吴仁兴示意,意欲让他提议汶上后补知县的空缺。 吴仁兴被林青尘的一个飞眼惊得一哆嗦,怕林青尘再泄露了口风,忙点头应许。他刚调正神色,欲向钦差大人进言,又被钦差大人的猛一转身吓了一个哆嗦。 钦差大人说道:“就赏他做南旺分水坎的巡卫统领吧。” 吴仁兴遂不再进言,心中嘀咕着分水坎的巡卫统领是什么品级?会不会比自己七加一的县令官职还大? 林青尘更是一头雾水,不知分水坎的巡卫统领是何种职位?有何权限?便问道:“这巡卫统领所职何事?统领多少人役?官居几品?小人不知,请钦差大人示下。” “噢!”钦差大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:“本侯来时见那南旺分水坎甚是宏伟壮观,那段水域又是水脊咽喉,不容忽视,便决定在此处设一个巡卫处所,负责日常维护修缮事宜。至于人役嘛?编制十人,统领二三十民夫就可以了,虽不为品级,可是职责不小啊!你要尽心负责好了才是。” 林青尘大失所望,萎顿于地,喃喃自语:“这······这······这也算是封赏?”他心中气苦,眼睛盯着吴仁兴似要喷出火来。 吴仁兴听到钦差大人所说林青尘并无品级,心中踏实了许多,想要对林青尘终于得到了钦差大人金口封赏投去祝贺的目光。却不料对眼看到了林青尘怨意十足的粗野眼神,又吓得哆嗦了一下。他怕林青尘当着钦差大人的面说出不该说的话来,便佯装心中不平的神色,试探说道:“钦差大人,这巡卫统领不入品级,是不是小了点?” 钦差大人面色一沉,双目如电射向吴仁兴的油汗大脸,说道:“小吗?” 吴仁兴一缩脖子打了一个冷战,说道:“不小,不小。”转头望着林青尘,做出莫可奈何的神色说道:“不小了,不算小了。” 钦差大人冷冷说道:“林青尘以往行止,本侯略有耳闻,将功赎罪尚还不够,赏他做个巡卫统领已是法外开恩,天大的恩惠了,还嫌小了些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 “是,是,是!钦差大人英明,赏的妥当。”吴仁兴慢慢爬起,轻掸衣襟,说道:“好了,林统领安心做你的巡卫统领,好好办差,等过个十年八年积些功劳,钦差大人自会给你升赏。快谢恩吧。” 林青尘心灰意冷,呆呆坐在地上,口中念念有词:“十年······八年······呵呵······升赏······谢恩······嘿嘿······哈哈······”他冷笑不止。 林天鸿看到当年的好兄弟这么多年工于算计,终究还是难以得偿所愿,心中不禁有些痛惜怜悯。却对这个威严善断的钦差大人肃然起敬。 吴仁兴看着懊恼气苦、哭笑不得的林青尘,怒道:“林统领你是傻了还是疯了?怎么还不谢恩?钦差大人可要生气了。” 林青尘虽然举止失态,却没傻也没疯,他清楚钦差大人的份量,更清楚自己的份量,也清楚钦差大人生气的后果。于是,他深吸一口气,爬起来跪正,说道:“小人一时失态,求钦差大人恕罪,钦差大人的恩赐,小人谢恩领受。” 钦差大人这才缓和了神色,点头说道:“起来吧。” 吴仁兴却大舒了一口气,忙暗示林青尘退下。 钦差大人扫目四望,昂首说道:“此运河修缮工程乃是彪炳千秋的丰功伟业,皇上授意要在此段修建庙宇殿堂,为白老先生和各位功臣塑碑立传以瞻百姓敬仰。吴大人最为熟知此地民情风俗,就由你来负责此事吧。你尽快安排画师匠人选址造图,本侯还要等着回京复命。” 吴仁兴听说又命自己负责工程事宜,心中大喜,欣然领命,激感满怀地说道:“皇上圣明,钦差大人英明,正该如此,方不至辱没白老先生和各位大人功绩,卑职这就差人去办。” 待众人散去,钦差大人对白英说道:“朝廷用人如此之多,难免良莠不齐,让老先生见笑了。” 白英说道:“天地本不全,世上百行各业都有良莠不齐,这是常情,不足为怪。白英一介草夫不敢评论国事,但知,做人交友但求志同道合者,若能出尘而不染,则是大智者真君子也!钦差大人颇善于断事识人,着实令老夫佩服,朝中若多有一些像钦差大人、宋尚书、河道总督潘大人这样的官员,何愁天下不宁百姓不安呢?” 钦差大人闻言,欣喜上前执住白英之手,颇有相见恨晚之意,说道:“运河如此雄伟壮观的工程足显老先生经天纬地之才、鬼斧神工之技,却不想老先生还有如此心系天下苍生万民之心,这更是令人敬佩,能得白老先生真乃我马三保造化也!我大事可成矣!” 林天鸿和沈如月闻言动容,不知钦差大人所谓的大事是何事?还有比修缮运河兴修水利更大的事了吗?猛然间想起独孤冷月之于白莲教主,不禁心中打个冷战,冒出冷汗来,暗道:“若真如此,可难以估计要死伤多少人了,天下百姓将要大受一番水深火热了!”想到此处,二人感到毛骨悚然,不敢再往下设想。 白英果然也想到与此像似的一节,惊骇问道:“大事!何事?难道······” 钦差大人猛然惊悟,想到其三人的猜测,大为惶恐起来,拱手向北一揖,说道:“三位不可妄加猜测,我马三保对皇上的耿耿忠心天地可鉴。我说的这件大事是一件耀我大明国威,弘扬皇上仁德的大事。”说完,昂首挺胸,意气风发地望着门外的天空现出激昂的神色。回过头来又笑道:“噢!此事以后再说不迟,我们先到外面走走,好好领略这南北四六分水的分水大坝,三保还要请教呢!老先生请。” 四人出营,沿河堤边走边观赏,护卫亲兵远远跟随。钦差大人马三保不时指点着工程设施谦恭问询,如若后生晚辈请教师长,全无半点钦差大人千岁侯爷的架子。白英不禁更加刮目相看,一一作解释答。二人相谈甚欢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