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哭笑无常葬蝴蝶 拼斗争抢一场空-《运河奇侠传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冰清玉洁华贵身。

    香消玉殒芳魂去,

    勿忘生前恋花吟!”

    花瓣将蝶身遮盖,沈如月捧土掩埋,堆成一个小丘,又把一朵黄色的小花插在上面,然后才若释重负般深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林天鸿抬手拭落沈如月脸上的残泪,说道:“好了,这蝴蝶能得如此风光大葬,也不枉此生了,定会原谅你的。走吧,我们到那边看看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凄然一笑,随林天鸿走向花草深处。

    吕会声对沈如月如此庄重的葬蝶仪式感到既可笑又荒唐。远远看的目瞪口呆,摇头叹息说道:“女人心海底针啊,搞不懂,真是搞不懂!”他转头看在二人争执中占了上风的杜飞虎。

    杜飞虎咂嘴摇头,说道:“我也搞不懂了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白衣飘飘,青丝拂动。林天鸿长身直立,挺拔如松。二人执手相连,徜徉于海风撩拨下的碧草繁华之间,温润的馨香气息沁人肺腑,耳畔浪声阵阵,不时有鸥鸟长鸣。沈如月说道:“好美啊!若能在这岛上和你相守到老,我也心满意足了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心中一荡,说道:“是啊!能与你相伴在此了此一生,我也别无所求。”说完,又叹气说道:“此岛虽美,恐怕非你我能长居之地,如今倭寇猖獗,对我沿海居民还经常欺掠杀戮,这岛上恐怕更难得安宁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说道:“我们非官非富,只求粗茶淡饭安然度日,他们如若来扰,我们便好言相说,他们也未必不能容我们栖身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说道:“你不要以仁善之心来揣度倭寇的歹毒了,他们歹毒的很,岂肯听好言相说?劫掳杀害了我中原无数百姓,恨大仇深,我们岂能与他们好言相说?如若来犯,我们定要血债血偿,杀他个片甲不留。”他神色凝重,望着远海,叹息又说道:“这岛虽美,但终究孤悬深海,中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,所以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回中原的好。”他忽然笑了,俏皮说道:“你就不想见一见公婆吗?爹和娘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的!还有我那妹子,早年看了你作的曲谱便夸你七窍玲珑呢,见到真人,还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?”

    沈如月望着林天鸿热烈兴奋的眼睛,脸上红云接耳,羞怯地一笑,问道:“你说他们是喜欢你那婉君妹子多一点,还是喜欢我多一点?”

    林天鸿一怔,笑道:“这怎么能一样呢?爹、娘把婉君看作女儿,而你则是林家的媳妇,这如何比较?”

    沈如月忧心忡忡,说道:“我杀过人,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便是个歹毒的女人?会不会不喜欢我啊?我会不会遭报应啊?”

    林天鸿说道:“我的如月温柔善良,怎会是歹毒的女人?怎会遭报应?我张师伯都还曾说过,报父母血仇是尽子女孝道,杀了高猛也不为过。至于青龙堂那些人的死,却也不能全怪你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说道:“我说的不是他们,还有别人,我杀过许多人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一惊,还是宽慰说道:“行走江湖,刀剑无眼,杀人是在所难免的,只要杀的都是奸恶之徒,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面容失色,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奸恶之徒,师父让我杀,我便杀了,我也不想,但还是杀了。”她急促地摇头,泪如雨下。又说道:“我经常梦到他们来找我寻仇,我好怕!我怕你爹、娘还有妹妹不喜欢我,我怕不能和你相守到老,我更怕会连累你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伸臂揽沈如月入怀,心想:“以独孤冷月为人和白莲教行径,定会枉杀不少无辜,泰安孙家之祸,说不定也有如月参与。”言念至此,他感到脊背发凉。见沈如月却垂泪抽泣更甚,他叹气说道:“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!事已至此,那并非你本意,你也不要太过自责,以后劝你师父不可再滥杀无辜就是了。”说完,他抬头凝望远方,又说道:“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岛上,还不知能否返回中原,自也不会滥杀无辜了。即便是杀人,也只能是倭寇妖人。”

    沈如月止住抽泣,说道:“我倒是希望从此不再返回中原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默然。

    一连几日,王兴每日在崖顶生火放烟,既没引来渔船也没引来倭寇。吕会声与杜飞虎磨牙斗嘴,引人发笑,令众人谈笑风生,倒也快活。沈如月和林天鸿编织了许多草笼鸟窝挂在枝条上,里面填上干草,供鸟栖身。冷月影先时嘲笑他们幼稚,后来竟也忍不住加入了幼稚的行列。或许是太过无聊了吧!因为,那个令她讨厌的、脸上挂着愚蠢笑容的“癞□□”好像对“天鹅”失去了兴趣。王兴除了每日下崖来拿木柴和食物,从不再与众人靠近。与冷月影走对面时,也只是毫不失态地对冷月影微微一笑,便即走回。王兴的笑容令人感到诡异,心生不悦。这令冷月影疑惑之余,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。

    有几次林天鸿和杜飞虎去崖顶探望海面,王兴都急忙鬼祟有所动作。杜飞虎笑问:“王兴搞什么名堂?成了□□精了吧?”

    王兴也咧嘴一笑,高深莫测,说道:“你们不用再来看了,我盯着呢。”

    二人一笑置之。

    陆同章、张新成、杜飞虎磨刀、擦剑,砺刃不止,已是枪射寒光,剑闪青芒,虎头刀霍霍生光。雷星左右周转,除了真真假假的方便时去独自活动,始终难脱独孤冷月的视线。老船工如任劳任怨的老牛般兢兢业业,每日为大家提供烧烤的食物,烧烤技能突飞猛进,已能把鱼烤的外焦里嫩,把鲍鱼海参烤的酥软滑润,令众人大饱口福。吕会声还是不敢吃海参鲍鱼,他狼鼻子像狗一样,嗅遍了岛上的每个角落,弄回来许多龟、蛇、鼠、虫来吃。独孤冷月师徒嫌埋汰,不吃。林天鸿在沈如月的监督下也不吃。王兴拿起来要吃,看了看脸作恐怖状的冷月影,又放下,只拿了鱼走了。其余人却吃的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这一日,陆同章、杜飞虎、张新成在泉边切磋武艺。吕会声狼奔猴跳地跑来,大喊道:“有船来了,有船来了!”

    众人如风般奔向东面沙滩,果见两片白帆浮晃而来,众人喜出望外。

    老船工盯着那白帆,说道:“这是单帆木船,不适海中远航,恐怕不是从中原来的,难道······难道是倭寇妖人?”他勃然变色,大是恐惧,连步后退。

    杜飞虎笑道:“如果是他们倒好了!他奶奶的,这些日子正闲的烦了,就拿他们活动活动筋骨,也出出这口鸟气。”

    船很快逼近,已可隐约看到每只船上有五六个人影,俱是头戴遮阳斗笠,腰间光点闪动,想是利刃携身。

    张新成说道:“真是倭寇。”

    老船工战战兢兢说道:“可不是嘛?正是倭寇。”急退了两步,一跤跌在地上。

    陆同章扶他起来,说道:“不用怕,你先退到后面。”

    船入浅滩,泊在水中,十几个灰衣汉子抽出腰间似刀似剑的三尺寒锋,呜哩哇啦地叫喊着,踏水而来。他们宽袍肥裤随风招展,像一群灰色的大蝴蝶。不!说他们像蝴蝶简直是对蝴蝶的侮辱。他们像一群丑陋的灰蛾子,灰蛾投火,自取灭亡。他们更像一群令人恶心的蝙蝠,说鸟不鸟,说兽不兽,张牙舞爪,吱哇乱叫。

    陆同章道一声“来的好!”抖开七尺钢枪,越众而出。

    林天鸿向后一拦,说道:“如月退后些,不要粘上这些妖人的血。”

    冷月影说道:“把他们的船留下。”

    林天鸿一笑,点头。

    十二只巨大蝙蝠一字排开,中间的一只大蝙蝠用力抽吸翻天的鼻孔,唇上的一小片胡须弹跳欲落,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。

    众人没人听懂,蹙眉瞪目,相视对望,异口同声问道:“他说什么?”又都同时摇头。

    杜飞虎一手掐腰,一手提刀,跨前一步,扯着嗓门喝道:“他奶奶的,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叽里呱啦放什么鸟屁?是不是倭寇人妖?报上名来,爷爷刀下不记无名之鬼。”

    那十二只蝙蝠汉子显然也听不懂杜飞虎说的什么,他们也相视对望。但他们好像从杜飞虎的神情上知道不是好话,所以,他们齐齐怒目瞪视,面露凶色,更像极了狰狞的蝙蝠。

    蝙蝠汉子横刀怒喝,准备有所行动之时,岛上有一条大汉如奔牛般飞奔而至,却是王兴到了。

    这时王兴来了,他一边飞奔,一边大声喊道:“他奶奶的!你们是不是倭狗人妖?报上名来!”他义愤填膺,火气十足,盛气凌人,□□的大脚溅起细沙飞扬。来到近前,他收势不住,好像要对这蝙蝠汉子们一头撞去,令蝙蝠汉子们一愣,齐齐举刀对他。杜飞虎忙一把拉住了他。

    众人被王兴的举动和误闻误言的话语逗得忍不住要笑。雷星低声提醒说道:“是倭寇妖人,不是倭狗人妖。”

    王兴一愣,说道:“都一样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众人又一阵发笑。

    “八嘎!”唇上带须的倭寇又凶狠地说了一通,眼睛盯向了雷星紧捂着的鼓鼓胸前,又斜眼瞥了独孤冷月师徒一眼,目珠一转,现出淫邪的笑意。他转头对同伴们咕噜了几句,众倭寇脸上抽动,齐声奸笑。

    独孤冷月何等清高孤傲,岂能受得这般亵渎?她冷面立罩寒霜,目光如刀,喝道:“无礼!找死!”她飞身而起,锦带挥出,势若匹练,艳惊众人,威震群蝠。

    十二名倭寇立时散开,两名对阵独孤冷月,两名向沈如月和冷月影扑去。为首的那倭寇举着长刀,身形闪了两闪,竟向雷星扑去,身法敏捷迅疾,与他那肥胖的身躯极不相称。陆同章的一记“横扫乌龙”被他轻易躲过,但却被张新成的太极拳剑缠住,被牵来引去,有些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张新成突施杀招的时候,陆同章却一枪挑开了他的剑,说道:“张兄,别先了结了他,让我过两招。”

    张新成心知陆同章要试探倭寇武功底细,便一笑退开。

    那倭寇竟以为陆同章是援手相助,伸出拇指说道:“吆西!”面露笑意。但他立时就明白了陆同章的真正意图,忙不迭地应对钢枪。

    那两名色胆包天扑向沈如月和冷月影的倭寇,被林天鸿一招两式拦了下来,金铁交鸣,拳来掌往,打在一起。

    众人试探一阵,发现这些倭寇出招虽然怪异狠毒,却也并无多少奇妙之处,与我怏怏中原武学自不能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杜飞虎哈哈笑道:“他奶奶的,稀松平常啊!”他左砍右斩砍下了两颗脑袋。

    林天鸿也觉得亦然,一招“开山震岳”,用乌笛打的一名倭寇头裂骨碎,肝脑涂地。

    另一名拔腿便逃,被王兴追到水里,打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独孤冷月杀了三人还不解气,见陆同章钢枪神出鬼没,耍的虎虎生风,却故意几次都放过机会,不下杀手。她便说道:“陆捕头是耍猴还是逗鸟啊!”脚尖一挑,一柄东洋尖刀射入那倭寇后心。

    陆同章一枪又刺入那倭寇前胸,说道:“独孤宫主,我需要你帮忙吗?”

    独孤冷月说道:“我岂是帮你?我要杀人你拦得住吗?”

    陆同章一笑点头,说道:“独孤宫主的霸气,此时最令陆某佩服。”

    吕会声是用剑行家,可当初剑落在了黄河中,不知他何时从海边捡了一条被浸泡的发黑的滑溜溜的木棍。木棍虽不趁手,在张新成帮着解决了两名敌人后,他却也棍底生花,把另两名倭寇拨弄的手忙脚乱团团转。他见别人都已见功,虚晃一招,掌劈棍击,把两名倭寇解决了。

    王兴的武功原本不过与这些倭寇在伯仲之间,此时他却施展出许多精妙的招式,进退攻守的身法与那些倭寇有些相像,只是不得其中要领,还太过生疏,晓是如此,那刀法纯熟的倭寇也不能占上风。又斗了片刻,王兴一记铁拳击中那倭寇面门,那倭寇被打的鼻血长流,蒙头转向,倒在了水中。王兴冲上去又一阵拳打脚踢,喝骂道:“该死的人妖,竟敢得罪姑娘?”过膝的海水被他翻腾出红色的浪花,那倭寇哪还能有命在?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