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章 面涅-《醉卧江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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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仁宗之时,天下承平,文人尊贵,武人却是卑贱,狄青狄汉臣起于微末行伍,面带刺字,然勇而善谋,每战必身先士卒,鼻头散发,带铜面具,冲锋陷阵,立下不世之功。”

    “仁宗皇帝曾说过,青有威名,贼当畏其來,乃朕之关张是也。狄汉臣在边境凡二十五战,破西夏夜袭昆仑关平侬智高之乱,起于行伍而名动夷夏,最终以武将身份拜枢密使,追赠中书令,谥号武襄,试问何人敢小视。”

    童贯出身阉宦,比之狄青更为低贱,他的志向却比狄青还要高远,他要收复燕云,他要异姓封王,他要名垂千古,狄汉臣就是他的榜样。

    同样被刺面的苏牧,对杭州一战乃至于整个平叛大战的功劳,是毋庸置疑的,到了最后,童贯都不好意思压下他的功劳。

    早在让苏牧一同入城之时,童贯便已经下定了决心,若说以往给苏牧一个赞画的官职只是为了安抚苏牧,便宜行事,那么今后,他真的会将苏牧当成自己的赞画,让他留在身边,真心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。

    金鳞本非池中物,童贯又如何看不出苏牧的价值。

    童贯不是读书人,但也有着自己的奋斗史,从他口中说出狄汉臣的事迹來,众人尽皆心头火热。

    狄汉臣的事迹可算是家喻户晓的,有些人也在腹诽,苏牧又如何能跟面涅将军相提并论。他又有甚么功劳,能重复狄汉臣的荣光。

    童贯见诸人面色有异,却仍旧摇头,显然对自己的这番言语并不认同,于是他便下马來,拉着苏牧的手,高高举起道。

    “臧否赏罚朝廷自有公论,但我童某人可以告诉你们,若无苏牧,杭州城断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,你们之中很多人,都将见不到今日的阳光,试问苏牧苏兼之为何就不能成为下一个狄汉臣。”

    童贯本來只是想维护这次庆典的顺利进行,可最后连他自己都沒想到,当他说出狄汉臣的典故之时,关于苏牧的所有情报便一五一十浮现在他的脑海。

    他无法忽视苏牧所做过的一切,哪怕他早已习惯昧着良心说话做事,眼下这一刻,他都无法对苏牧的功绩视而不见,因为苏牧的身上,有着大焱武人不曾有过的气度,是热血,是武人最后的脊梁。

    他的话语掷地有声,但回应却并不如想象之中那般热烈,这让他很失望,他不明白,为什么将狄汉臣搬出來,都挽回不了这些百姓的想法,难道武人的地位真的低贱到了这等地步吗。

    他知道多说无益,便将苏牧拉到自己身边來,朝苏牧说道:“來,咱们一同入城。”

    他完全沒想到,自己已经修炼到了宠辱不惊,便是在官家面前也都能保持冷静到可怕的理智,可被苏牧脸上那两道金印一刺激,自己的心潮热血都被激荡出來,仿佛从苏牧身上,看到了自己的梦想。

    在此之前,他从未真正想过要苏牧陪在他身边入城,但现在,他抓着苏牧的手,却是发自肺腑,想要将自己的荣耀,与这位被刺面的读书人分享。

    或许这是他一时脑热,冲动过后又会变回那个阴鸷冷漠的枢密使,或许过了这一刻,他不一定会将苏牧当成多重要的角色,可起码,在这一刻,这些文人女人老百姓的目光,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灵。

    起码在这一刻,他想要维护苏牧,因为维护苏牧,就是维护大焱的武人,就是维护他想要以武人的身份异姓封王的梦想。

    阉人出身的童贯,曾经比面涅的军人还要低贱,他们看轻苏牧,何尝不是在看轻自己。

    童贯对这种东西最是敏感,也拥有着最原始的自卑,他容不得别人小看自己,哪怕这些人表面上不敢,可童贯感受着他们的目光,却仿佛这些人鄙夷的不是苏牧,而是他童贯。

    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中,苏牧跨上那匹高瘦的老马,只落后童贯半个马身,施施然入城去了。

    蔡旻和陈继儒相视一眼,酒劲随着冷汗湿透了后背,脸色苍白,心如死灰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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